蛋殼公寓發“真心話”回應免租期爭論兩天后,監管部門摸查其“租金貸”(蛋殼倒閉事件)

文|萌嫡

2月19日,據21世紀經濟報道引述兩位深圳機構人士消息,地方金融監管部門已向長租企業蛋殼公寓所在金融機構摸查了解其經營行為是否涉及“租金貸”。截至記者發稿時,深圳市地方金融監管局、深圳銀保監局均未作出回應。

事實上,近期蛋殼公寓一直在輿論風口上。而這要從不久前其被指控“一魚兩吃”賺差價,一邊向房東尋求“免租期”支持,一邊要求租客正常交租,由此引發各種質疑和爭論的說起。日前,此事更是被部分租客和房東捅上網絡,一時之間關于蛋殼公寓破產、倒閉、資金鏈斷裂、租金貸等小道消息也是沸沸揚揚,真假無從辯別。

其中,房東們最多的抱怨是:蛋殼只是單方面通知,沒有采取協商,而且客服電話打不通。比如曾采訪過的業主銘先生,他在北京、武漢各有一套房源,分別以5000元左右和近4000元的價格租給了蛋殼公寓。

銘先生于2月1日接到蛋殼公寓單方面通知,稱由于疫情需要業主免租。據銘先生的說法,蛋殼公寓給出的時間分別是,北京一個月,武漢三個月。算下來,自己要承擔近兩萬元的損失,這讓他很難接受。

這段時間,他多次希望和官方溝通,只不過客服一直提示等待人數過多。被逼無奈之下,他選擇在黑貓投訴等平臺進行投訴,并且號召自己維權群中的業主也一起投訴,期望可以對蛋殼施壓。

2月17日,蛋殼公寓發長文《蛋殼公寓致廣大房東的真心話》向房東致歉并回應稱:確實存在部分員工與房東溝通時的問題。本意是通過協商的方式,向廣大房東尋求免租期,因疫情發生正值春節假期,受假期和疫情的雙重影響,客服中心無法正常運轉、大批員工延遲復工,導致“400服務熱線”長時間占線。但經過努力,目前“400服務熱線”接聽率已達到95%。

不過,目前看來房東和租客們似乎不太買賬,矛盾仍在加劇。有租戶反應接到蛋殼管家電話,說因為疫情房東要收回房子,勸其考慮退租。問題是現在正處于疫情爆發階段,大部分小區實行封閉式管理,看房難搬家更難,租客們能搬去哪里?另外,此時要求換租無疑是在疫情期間擴大人員流動和感染風險。

不可否認,此次疫情對租賃行業帶來了較大沖擊。不僅僅是蛋殼,包括自如也都蒙受巨額損失。長租公寓之所以被推到輿論中心,一方面是客戶群數目龐大,波及范圍廣。另一方面,疫情來勢兇猛,或是受交通限制亦或是小區防疫限制,大批租戶無法正?；氐阶约鹤庾〉姆孔永?。這可能導致租戶大面積退租的情況。

站在蛋殼公寓角度來看,雖然是一家上市公司,但掛牌不過1個月而已。上市時總融資10億,而過去一年虧損就高達25個億。新冠疫情對蛋殼而言無疑是一次重創。

從行業和資本角度看,去年長租公寓整體在資本市場遇冷。根據IT桔子的統計,全年長租公寓行業投融資事件16起,同比減少15起,投融資金額123.01億元。

正如公告所寫,目前房屋空置率日趨嚴重,這對維護行業生態及平臺的穩定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這還沒算上裝修、家具家電、獲客、人力等等其他成本。這些屬于長租公寓企業運營的成本,企業會自己背負,努力去自救。

另外,對于向房東尋求的免租期支持用在了哪些地方,蛋殼公寓也做了詳細闡述。比如提出全體租客疫情補貼政策,租客可獲得至少10天(武漢地區為1個月)的租金補貼;續租租客當年減免1.2個月租金(武漢地區在此基礎上再多返50%);新租租客首月0元入住等。此外,對小區封閉管理,租客無法正常居住的情況,蛋殼又重新安排了住處,這也是一塊很大的補貼。

蛋殼稱,向房東尋求免租期愛心支持是用于對租客進行補貼,絕不會趁疫情大發橫財。但眼下如果在為租客提供補貼的同時,仍正常支付房東租金,蛋殼平臺可能難以長久支撐下去。

蛋殼直言,如果平臺倒下了,未來傷害的將是各位房東和廣大租客的長期利益。希望在協商的前提下得到最廣大房東的支持,但也表示理解房東的難處,會充分尊重房東的意愿,希望能過坦誠交流消除彼此之間的誤解。同時,通過協商的辦法幫助在異鄉打拼的年輕人為主的租房群體共渡難關。如果獲得任何額外收益,都將全部返還給房東。

據筆者了解,目前已有房東陸續收到房租,部分未收到房租的業主向平臺進行反饋后,也收到電話回復,稱會在三天內打錢。還有不同意免租的業主收到房租后,再被要求給予新的免租期。

但已有部分業主表示,若在合同約定打款日前未收到租金,將按照法定程序自動解約。還有業主表示會在疫情結束后解約。

隱患不止一處:管家對租客進行“租金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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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問題遠不止于此,此前采訪過多位業主和租客,發現即便平臺想減免租客的房租,短期內也做不到。原因很簡單,部分房客交的不是房租,而是貸款。

蛋殼主推的支付方式為月付,季付、年付方式要比月付貴出很多,有說高出20%,也有說高出800左右。

過高的差價,很容易勸退租客。月付成為他們的首選。

采訪過一位北京的蛋殼公寓租客——明月,他對貸款支付毫不知情。

據明月介紹,看房時,帶看人員并沒有詳細說明貸款一事,只要求租戶按流程辦理。幾次繳費之后他才發現其中的問題,但租住管家表示沒有任何風險,只是平臺的一個通用流程。

直到看到相關報道后,明月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這種被房客稱作“租金貸”的付款方式的最大風險就是,貸款與個人征信綁定。但相關工作人員對明月表示,退租的時候一切都會處理妥當,不會存在隱藏風險。

根據他提供的付款信息,貸款的收款方為微眾銀行,也就是由騰訊牽頭成立的國內首家互聯網銀行。2014年12月被批準開業,總部位于深圳。當然,這種由蛋殼代辦的貸款業務,微眾銀行也并未通過電話、短信等形式要求本人確認。

據明月的一位律師朋友給出的建議,租客是和蛋殼公寓簽訂的合同、協議,這些條款并不能約束銀行,即提前解約等所帶來的貸款違約等事項,都需要租客自負。

遭遇類似“套路貸”情況的不止明月一個,此前曾有詳細采訪報道:《以防疫為名,蛋殼對業主、租客“兩頭吃”,剛上市就缺錢了?》

黑天鵝事件帶來的惡劣影響尚未消除,如今多個行業都在經受考驗,經營壓力巨大。蛋殼此番解釋雖然給了業主一劑定心丸,但對于那些受影響租客而言,進退兩難的境地并未完全解決。長期來看,類似“租金貸”的情況還在上演。而避重就輕從來都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